“会喜欢这些老件,是因为它们充满了许多故事。”
书架上、汽油桶上近百年历史的打字机,悬挂着的老秤放上小物,这些被电脑时代洪流淹没,而再度被Grace寻到的老件,赋予了空间老时代的灵魂,投射的是其儿时如柑仔糖般单纯甜美的回忆。
一台台老秤,唤起的是Grace童年时与妈妈到柑仔店买糖的静好时光。看着杂货店阿伯将大瓮中盛装的糖,以贝壳片作为舀勺,勺起黄澄澄砂糖,置放于沾满糖垢的老秤上,于一端放上砝码秤出斤两后计算金额──铜铁的质感、生活的单纯、那些办家家酒做生意的片段,乍然涌现。她笑着说:“我觉得秤东西交易这件事很好玩,所以不管是美式高磅秤、秤货品的大型秤台,还是悬吊式的平衡秤,都非常吸引我。”因此不管到哪,只要看到喜欢的秤,就想带回台湾。这些秤虽然不再被当成交易工具使用,却在Grace的颠复创意下,摇身一变成为最出色的空间装饰。
至于收藏无数的打字机,连结的则是国中时期为哥哥誊写论文的泛黄画面。“我是为了赚钱才开始学打字这件事,打一页10块钱,当时10块钱很大耶!”Grace笑着说。那时就读硕士的哥哥正在写英文论文,没有电脑的时代,打字机是论文的好朋友,为帮哥哥的忙顺便赚点零用金,Grace从《How to Typewrite》这本书开始学习打字。
“用打字机打出来的字,你会听到声音,特别有感觉;甚至你写一封信,都会感觉到文字的重量在里面。”打字如同钢琴指法,每个手指皆有负责对应的字母,所以打字会有深浅。例如小指力道不足,所以AQZ这三个字母打出的墨色就特别浅;纸也因为力道不同,而产生出自然的立体曲面,那些不匀称的手感,正是Grace所迷恋的“人的味道”。
原来就热衷收藏打字机的她,四年前在新加坡无意间走入一间由四层楼老房改建的独立书店Book Actually,巨大阶梯上摆满各式各样的打字机,令她非常震撼,店内所有书籍标签、作者介绍、价钱都用打字机打出来,充满人味。这段意外的经历和体验,更促使她积极地想将这充满人味与回忆的机器保留下来。
“我挑老件时并不着重价格或增值,而是趣味,可能与儿时记忆有关、或是物件本身很有味道。不会特意去找工业风物件。”
从十几年前开始,因为工作关系,Grace常有机会到匈牙利、波兰、法国、德国、葡萄牙等地找老家具、吊灯。有机会到日本,也一定会去一两个antique market如“蚤の市”找古董或老件。前阵子在日本找到的19世纪记帐簿,手写笔迹记录着各项账款,呈现当时的生活切面,是她最近收到最有趣的物件之一。“我觉得人的生活轨迹这部分特别有意思,有时去寻找某人曾经使用过的东西,或你自己喜欢的物件曾经被人使用过,都是趣味。”
除了老秤、打字机,Grace也收藏许多工业灯,光是Gras就有20∼30盏,旅途中的细节插曲,更往往成为她寻找老件的领路者。一张在韩国首尔咖啡店过期的展览DM,领着她亲至设计师Terrence的工作室拜访,Terrence长期居住于法国及纽约,收了许多老的手术灯、牙医灯、探照澄,并重新再设计(redesign),Grace爱不释手,一口气就带了将近一个货柜回来。
无论是Grace对金属物件的喜爱,还是对物件、空间的感动,皆出自“因为喜爱所以寻找”。
但不管是收集或布置,任何风格,都必须追求比例的和谐度。“就像在好样思维,因为本来就是工厂,所以加入这些工业风家具,make sense,但我在空间内还放了许多经典设计,也不突兀。我觉得空间的Deco与设计都是比例问题,例如若在这选择纯粹的巴洛克风,你就会觉得奇怪,因为红砖太粗犷了,有时虽然可以造成冲突性,但若比例太重就会很诡异,比例上的和谐度很重要。”居家设计也是如此,不需满满的工业感单品,只要在玄关放上一把工业凳,适当混搭,一切就有了灵魂与味道,空间也有了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