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带着我的剪刀去环岛,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呢?”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,永远无法预期吃到的口味,一个不经意的决定,却产生了奇妙的化学效应。预计两周的环岛时光,雍哲住进埔里的一间民宿,因着新鲜感让原先腼腆的他有了突破,主动询问可否义务替头发过长的老板修剪,那是他初次的旅行剪发,也是前所未有的特殊经验。老板不但点头答应,更阿莎力地提供免费住宿,表达对他的热情,“这样的交流感觉好特别,让我和陌生人成为好朋友。”他透过剪发意外省下旅费,更打破与陌生人之间的隔阂,有了认识朋友的好机会;同行的朋友都说,放假就是要远离剪发、抛开工作,他因为无法理解所以选择背道而驰,反而剪出一片漂亮的人生风景,拼入自己的脑海拼图。爱上旅行、找回热情,就是从那一刻开始。
成立近两年的“一路、剪下去”粉丝团,起因于美好的偶然,一次旅行到屏东雾台的机缘,发现部落的孩子因无法下山,大多由家中爷爷奶奶打理头发,便主动向学校提出义剪的想法,一剪就超过两年的时间。当地住户表示,原以为只是昙花一现,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能坚持下去,孩子们从陌生、抗拒到接受,甚至开始期待,雍哲哥哥何时会再来帮大家剪发?等待这个已经像朋友的大哥哥远道而来的温暖陪伴。“我不是在行善,而是在做一件开心的事。”访谈中,雍哲反复强调义剪对他的重要,甚至为了义剪,辞去热爱的美发工作,转换成时间较为弹性的寿险业,能有更多的时间实现对孩子们的承诺。
美发业举办义剪活动时有所闻,虽然是同一件事,却对他有着截然不同的心理价值。前者是以行善之名号召,但剪发行为结束后,陌生人却依旧陌生,像从未在彼此的生命交错过,有如一阵轻拂过脸庞的微风。“我想做的,是单纯地提供被服务者需要、扎根式的服务,深入认识服务过的每一张脸,建立彼此的信任关系。”同样的义剪行为,却因缜密思量过的态度与方式,降低被服务者的压力,减化对方被他人帮助的不舒服感受。他的故事激起许多朋友心中的热血,花了近两年的时间,才逐渐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,固定前往部落义剪。“找寻伙伴要有耐心,对的人剪过一次就知道,做这件事带来的满足感有多大!”纵使他目前在澳洲剪发旅行,那群伙伴仍持续前往部落义剪,让梦想笔直前进。
当剪发与旅行合而为一,恰巧让他有了用不同角度观看世界的机会。因为能更深入了解当地文化、特色与习俗,得以避开走马看花的观光路线,真实且真切地走进当下,用自然不刻意的模式,过着彷若当地人的生活,或许这才是旅行的真义。
问及旅行对他的意义,雍哲坦言不讳地说是丢掉原本的匠气,摆脱包装自我的枷锁,找回最纯粹的自己。“年轻人一开始当设计师,因为技术不足或虚荣心作祟,习惯用华丽的方式包装自己,但自从我开始义剪、旅行后,反而抛弃了这些。”从今而后,说出口的和能做到的程度相符,无须再夸大其辞、怀疑自己,因为内心的坚定赋予自我巨大的能量。改变不只自己发现,独自拉拔他长大的母亲也乐见他成为乐于付出的人,彼此的关系更为紧密,因为这份信任及支持,也让每次旅行踏出的步伐更为稳固。
从故乡台南出发,走遍台湾部落,目前正在澳洲旅行的他,靠着剪发赚取旅费、搜集人生风景,剪过截然不同的族群,差异极大的人文背景令他期待惊喜,但相同的仍是单纯地认识一个人、单纯地建立彼此关系。接下来,他还要前进新疆等地,希望能穿着当地的少数民族服饰,实际生活一段时间,为当地人剪发服务,用双手记录每位被服务者的故事。
不畏惧、充满期待,正是雍哲对旅行的态度,尽管总会出现种种不顺利,接着必然有藏在其中的有趣事物发生,唯有抛下既定想法,才有更多空间,装进那些接踵而至的美好记忆。
Q 分享印象最深刻的一场旅行?
印象最深的是在新竹尖石乡的镇西堡,那是我第一次环岛,当时没有智慧型手机,买了份地图就出发,足足骑了4小时的机车才到。随便找了间民宿住,付钱时我说可以提供免费剪发,老板坚持不收我住宿费,透过剪发服务,认识了当地种高山高丽菜的年轻居民,于是我在短短三天晚上,剪了30几位当地居民和小学生,换来三天住宿与免费餐点,是想都想不到的一段经历,也看到了全台湾最漂亮的森林小学。
Q 最难忘的剪发场景?
澳洲Busselton的海边。傍晚黄昏时刻,洒落的夕阳从橘黄转为粉红,伴随着阵阵拍打的海浪,心情相当平静舒服,我甚至忘记自己正在剪发,完全融入当下的美景,非常享受!
Q 最想去旅行的地方?
澳洲乌鲁鲁世界中心和玻利维亚盐湖的天空之镜,这两处都是我很想记录的地方,虽然居住的地方也有很棒的景色,但据闻那里的景色美到让人永生难忘,所以非去不可。希望能靠剪发赚取到的旅费,前往自己梦想的地方。